武则天:从三岁到八十二岁(第三部-出书版)分章阅读 49

王晓磊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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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治的心确实已经摇,呐喊之两行泪簌簌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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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治总是在流眼泪,或许那是弱的表现,可当年恰恰是这种弱的,使坚强的萌发般的冲。但是今天,再度看到李治的眼泪,竟没容——先帝曾垂泪,哭得昏天黑地,可到头是谁手改了先帝留切制度?阳公主案时曾流泪,凄凄惨惨为那个曾是对手的李恪,可关陇倒台,却始终翻案,至今李恪的子尚在岭南,李恪同也是李愔也仅封为郡王,平时管也管,孙无忌“谋反”也哭,声声说忍杀舅舅,但背又是谁纵容甚至引导许敬宗凭诬告,是谁步步把舅舅?蒋孝璋诊断患了风疾,又流泪,代理朝政,最成了政。雉的眼泪什么时候是真的,什么时候又是假的?已经分清了

想到此衷肠,胜唏嘘,哽咽:“想说的都说完了,就废吧。只件事,看在这十几年的再牵连咱四个子。”

只这句话,李治似觉中挨了重重,连眼泪都惊回去了,顿时歪在,脑中也嗡嗡作响,简直是振聋发聩。

如此反应,心知已占了九成胜算,忙栖到:“确实找郭行真作法了,确实是魇胜,可并非诅咒任何的祈祷辞是什么吗?”说着从袖中那张狭的青藤纸,在李治面展开。

李治迷离的眼,只见面写着行隽秀的字:愿与雉重归旧好,永生恩

“呜呜”看罢此语李治心头热,霎时间两海誓山盟的景又浮现在脑海,的泪再度落——这次才是真的!是悔恨的泪

“雉。”第三次问同样的问题,“真的废掉吗?”

原无此意,皆是官仪。”江山易改,禀难移,李治还是头替罪羊。

心里如明镜般——树,树梢怎么摇晃也是摇。更何况任用官仪为相也未必真的于器重,未尝是鉴于这个文比李义府等好掌控!事已至此究,也没必究,这个男依旧属于,皇的位置也依旧属于,其的事还用愁吗?

“雉多想吗?”如小般扑到李治怀里,“自从旭生,就再没,都年多了。其实每夜都在想,想得燎的”话未说完的手已安分地撩着李治的,李治咽了唾沫,,就解开中玉带。

摇曳,。其实男、女又有什么样的?旦宽解带,也就放弃挣扎了

尾?声

月依旧,生生息,又是新的年。

据说有在龙首山发现圣麒麟的踪迹,古云“志拟龙潜,德麟趾”,此乃莫瑞兆,于是李治改元麟德以庆祥瑞,并应甲子革令之谶。

蓬莱宫外朝殿元殿也终于落成了。《易经·坤卦》曰“弘光”,《乾卦》曰“元亨利贞”。元者,德天地,运系乾坤,统八荒以为主,括万象以为尊。这座正殿坐落于清凉的龙首山南沿,墙朱柱,青石栏杆,碧琉璃瓦;东西二十五丈,南北十三丈,而且建在三层台之,晴朗之可以俯瞰半个安城;左右回廊各通阁,东曰“栖凤”、西曰“翔鸾”,翼然竦峙,又有钟鼓二楼,遥相呼应;殿玉阶每级皆引螭头,鳞次栉比,翘首望天;甬蜿蜒七转,铺莲纹方砖,四百余步,直至正南丹凤门,号曰“龙尾”。整座宫殿气磅礴、美美奂、雕龙画栋、巧夺天工。仰之,骞龙首而张凤翼;退瞻之,岌树颠而崒云末。巍巍峨峨,如天宫降临凡世;煌煌缈缈,若仙山屹于云端。邻斗极之光耀,迩天汉之波澜腾,腾祥云之郁霭,映旭之辉煌——真是古所未有之雄伟朝堂!

朔望之,晨光熹微,东朝,钟鼓齐鸣。九品以京师百官鱼贯而、攀登龙尾、拜、山呼万岁,当们爬起瞻仰圣颜之际无目瞪呆:

镶金嵌玉的崭新御座,天子李治默然端坐,头戴通天冠、穿赭黄袍,却副无打采的表,茫然直视着方。而在御座右侧多了扇珠帘,头戴钿钗凤冠、穿五彩袆的皇就赫然坐在那里,隔着那几乎什么也阻碍了的稀疏帘子,正微笑着注视家!

朝文武敢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皇个女,何以会现在神圣的朝会?更有心者注意到,本该立于朝班列的宰相官仪竟见踪影。

侍立龙墀旁的宦官也由王伏胜换成了范云仙,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御座旁,带着喜悦却努矜持的神宣布:“圣有旨,因风疾反复,龙欠安,自即起皇随驾临朝听政。望众臣工尊仰,勿生异议!”

同听政,从古至今哪有这种事?朝班立时,可还未及有谏言,忽见发苍苍的太子少师许敬宗举笏班,以黄钟吕般洪亮的嗓音住众议论:“皇天土,乾坤,臣等何敢有违?异议者是国之佞,罪容诛!”这番充威胁气的话顿时将百官震慑住,而接着件更骇听闻之事,“同东西台三品官仪,本系废太子李忠之舍,自宫元良易主,心怀衔恨、欺蒙主、阳奉违、暗蓄谋;结原东宫宦官王伏胜,又与隆国寺女尼乘书信通,图谋轨。恳请陛严惩,以儆效!”

百官简直怀疑自己在梦——固然官仪、王伏胜曾辅佐李忠,可为堂堂宰相和最受宠的宦官,怎会舍近远,希冀那个早已失的废太子?师是今之恩师,更这种傻事。何况李忠于黔州,又如何与们串通?

这些的“罪”究竟是什么,李治心里最清楚,连许敬宗的奏都是授意而为。此刻演场戏的致都没了,只扬了手;范云仙会意,当即按预定好的判决宣布:“圣明察秋毫,早就洞悉谋,已有决断。庶李忠赐官仪、王伏胜,家产抄没,女眷没入掖;女尼乘原为祖皇帝婕妤、圣幼师,责令其迁苑,改居祖别庙静安宫,今无诏得入宫,其侄薛元超代受其罪流放嶲州;左相刘祥居宰执,有失察之,降为司元太常伯

朝班——虎毒食子置那些倒也罢了,皇帝将忍心将自己的生骨置于地!

范云仙回头瞅了眼,见皇帝仍脸淡然,皇则微微点头以示鼓励,头继续说,“西华观士、朝散夫郭行真私窃佛经、篡改经义、擅施术;城阳公主受其蛊,私行巫蛊魇胜之术,容姑息。责令将郭行真严加桎梏流岭南,念公主有暂免其罪,驸马、左奉宸将军薛瓘贬为史!”宫中魇胜之事早传得沸沸扬扬,既然皇能废,必须设法平息议论。如同官仪当了废事件的替罪羊样,魇胜之事也有替罪羊。郭行真司其事罪所应当,城阳公主早与郭士有往这个牵线无论如何也躲开,只好将薛驸马贬往外地以示惩戒,待以风波平静再调回

连串的、流放、贬谪已把群臣搞得晕头涨脑,唯有许敬宗神采飞扬声称颂:“陛圣明神睿,诛逆、黜类、明三光,更兼皇仪贤德无以复加。二圣临朝共掌朝纲,唐社稷昌盛、威万邦。臣恳请陛封禅泰岳,告成于天地,以耀圣德!”这番话铿锵有、慷慨昂,全似从皓须老叟中说——确实老了,却没老到事、能耍谋的地步!韬光养晦、以退为,如今反对都已倒台,皇帝对皇信的猜忌也顺利躲开,而得志的李猫更是替承受了切骂名。孙无忌、褚遂良、杜正、李义府、许圉师、官仪,个个都完了,放眼朝廷外再也没能撼许某的权地位。官居少师、同东西台三品、兼修国史,受皇帝皇两相倚重,才是永徽以官场擂台的最赢家!

而在边,太尉李微目、端然稳坐,如尊泥胎偶像,似乎对面发生的切都毫挂心。皇帝想换皇换,皇帝让皇临朝临。反正李唐的江山社稷没,而胡子已是位极臣、贵无可及,何必自找烦呢?

皇帝如此,皇如此,宰相亦如此,群臣的渐渐平息,或者可说是心照宣了。沉默片刻,继而响起嘹亮的附和声:“恳请陛封禅太岳,以耀圣德”如今已是士族当政的时代了,皇权至,国事也就成了皇帝的家事。既然“涉家事”官仪那等血场,那们何必掺和呢?只跟着赞同、跟着附和、跟着饰太平就好了!

李治依旧木然坐在那里,望着群臣自然的表、听着对心的赞美,突然觉自己似乎丢了什么东西——扳倒舅无忌之夺回的某种东西,如今又重新丧失了。那究竟是什么呢?

头望了眼,发若游丝的惆怅叹息——为了把臣子牺牲了、师傅牺牲了、朋友牺牲了、手足牺牲了,甚至放弃了子、放弃了皇帝的尊严!

可李治有别的选择吗?自从染这该的风疾,就注定可能个乾纲独断的皇帝了。想振奋、想拼搏,但病魔总会然攫住,让气馁;接连断的打越发使神萎靡,理政务已劳心费,更消说洞悉臣子们各自的心肠了。在这种从心的谁能替分忧?

宰相臣?别开笑了,孙无忌是个训,李义府又是另训。世事了,官场也了,如果说贵族当政于自利益对家国社稷还有些责任,那么现在的官丝羁绊都没了。权臣在位威胁皇权放心,贪官在位猖獗敛财省心,最终祸害的都是这个国家,摇的是李家的统治。面对巨的权和财富,谁能心?即老成谋国如许圉师,仍有舐犊之私、结之嫌;近信任如董思恭,能谋私的时候还是谋私;易于掌控如官仪,又属文、行事草率,晓得波谲云诡的政坛有多。哪个臣子可以真心信赖?

行,子又如何呢?且说李弘年纪尚小,这孩子病怏怏的子就暂时起重担。即李弘能逐渐担负家国重任,获得臣民拥戴,就能放心了?明明天,灿然星陈;月光华,弘于。皇权是唯的,国二主鲜有!昔是如何将为太皇的?又是如何筹划谋害的?末必折,尾掉,此亦防!

那除了还有别的选择么?即们之间已有少矛盾,但毕竟曾是对如胶似漆的恩,更曾是对珠联璧的战友,共同倒了孙无忌,是唯可以帮,是最该也最能猜忌之。当废密谋哭诉怨的那刻,固然表现得有些怯懦,被的气震慑住了、被意触了,但更重的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废的鲁莽——能放弃能自断路!何况们还有太子李弘以及沛王贤、周王显、殷王旭已舍弃李忠、李素节,如果废了又该如何面对这四个子?是所有子嗣都对这个当爹的,将如何收场?还有没有晚节?还能能善终?唐皇室子仇雠的悲剧何时才能休止?

婚姻就是场妥协,皇帝同样无奈。为弥补自己时冲的错误,只有抛弃子,只有努的虚荣和,让公然坐在朝堂,以破解帝和的“流言蜚语”。即政揽权,终究跳子的这个份。对李治而言,这固然是好的选择,但至少是个最的选择。

况且确实是个懦弱之的懦弱是表现在屈,而是于算计,凡事都让别背黑锅,为天的主宰却敢承担责任!其实连自己都能意识到这点,但无改正——或许这天造就的禀赋吧!

国若烹小鲜,李治面临的问题还多的是,且论久丽、窥伺在侧的蕃、心复萌的突厥,或许连手推巅峰的皇权本都是个问题。涨的皇权早已模糊了忠与、混淆了善与恶,臣之间的争斗无打着忠字旗号。三百年的政治制、思想观念被打破,路拓宽了,而新的艰难险阻也现了。这些问题李世民、祖李渊都曾遇到,没能告诉该怎样,只能如行般去慢慢探索每当想到这些,李治就头晕目眩、四肢乏仅因为风疾的折磨,更因为心中无比的孤独。

叹息着抬起的右手,珠帘,攥住了而有的玉腕,似乎唯有如此才能丝温暖和依赖——!真是种温馨甜美而又令烦恼的东西!

此时此刻,同样凝望着李治,也同样浮想联翩——直到现在怕,重蹈王皇的覆辙。这个训太刻了,总算明了帝王心术,总算真正领略到“伴君如伴虎”这句话的真正义!即是头温顺的老虎,但毕竟还是头虎!的观念确实错了,丈夫既然是皇帝,就注定能视为世间寻常男子。先君臣而,哪怕共风雨、共患难,也绝没有臣妾“居功任”的余地。真是悬崖边走了遭,险些万劫

时至今承认,虽然自己是宫之主、仪天,但是对于朝政自己真的只是初茅庐,甚至可以说是个门外汉。在宫的那些手段并足以治理个国家,更足以打破“牝司晨,惟家之索”的传统观念。勇气和智慧固然重,却也容易招致非议和敌对,非但搞得自己举步维艰,还跟雉了嫌隙。用也是问题,朝廷同于宫的宦官才,绝非对自己好的就是好,对自己好的就定是怀往往比胆识更重。对而言李义府同样是训,选择眼睛。

四十岁的女再是小姑了,也无需撒使那样的伎俩,端庄从容才是美,才像个真正的皇。子曰“四十”,其实光是说男,对女子也样。到了这个年纪,也应该再疑自己的路了。废终究成了场闹剧,而且探骊得珠,又重新得到参政的机会,这啻为新生。个贤个慈个端庄从容的皇

当然,这只是面,还有面。无论怎么贤、怎么慈、怎么从容,牢牢坐在朝堂。这次仅为了荣耀和权,更是为了自安危。既然雉可以和官仪酝酿如此险事,那焉知会有第二个、第三个官仪?为了曾经的苦难,为了维持今拥有的切,为了,为了子们,能掉以心!当然,这也是为了雉

是皇帝,全天都是的,但只能是的!

忘掉去的,让切重新开始吧!会再毛毛躁躁把事糟了,这次怀,让天看到贵、威严、聪慧,更让天都发自心地敬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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